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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
人们曾经就养育小婴儿的各种麻烦警告过我们:我们都将无法就寝;小孩只会一天到晚大哭、吃东西、拉屎;我们的同居生活将彻底毁灭;我们将会反目成仇,厌恶彼此。许多人觉得,我们都太年轻了。一部分人似乎认为,我们真是自掘坟墓。然而,人们仍然持续不断地生小孩。我觉得,这根本就是一项神迹。
婴儿时期的史黛拉简直是个模范生。出生后不久,她就能够一觉到天明,不管在哪里,她都能够入睡,而且醒来时相当平静、沉默,甚至心满意足。当然,这让很多人看不顺眼。他们说:你们等着瞧吧!你们的苦日子很快就会到来的!亲朋好友、同人旧识,大家异口同声。
从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心跳声,就是在承认上帝。史黛拉躺在我身上,我的手指尖不住地触摸她纸一般柔软的皮肤,意犹未尽。在我温柔的手掌下,她皮肤下方的软组织宛如融化的冰淇淋。我们面朝彼此,呼吸着。
人们总是很容易就相信:最好的时光即将到来。我怀疑这是一项深植于人性中的缺陷。就连上帝都教导我们等待。
为什么人类不会在时光飞逝的同时,意识到时光的飞逝呢?
史黛拉说出的第一个词是“阿巴abba”。她用这个词称呼我和尤丽卡。现在的瑞典人总是把这个词和流行音乐或腌鲱鱼联想在一起。但是,这个词在耶稣的语言,也就是亚拉姆语中的意思是“爸爸”。
当年秋天,就在那美好的四个月期间,休育儿假的我和史黛拉朝夕相处,看着她的性格一天天成形。其他将孩子交由教会托育服务处托管的家长们总是说:史黛拉真是爸爸的小女儿,我俩的父女关系极为独特。我觉得,我在一切都变得太迟以前,就已经明白这番话的含义了。在某种程度上,我这辈子一直处于事后聪明的状态。分分秒秒,我都无法捕捉下来。我始终感受不到当下的喜悦。
我注定要不断等待。[rg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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