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……&rdo;她喃喃,疲倦地弯下腰收拾碗碟。
她的语音婉转动听,搅得他心里百味陈杂。
闻澈不知道自己来找她究竟为了什么。
十年前,他离开温家时,对她心怀恨意,但在他们重逢之前,他从没想过报复她,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机会。
&ldo;你不如跟我走吧,&rdo;他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,&ldo;至少跟着我不用受苦。&rdo;
她停下了洗碗的动作,抬头狐疑地望着他,似乎在揣摩他说这话是否别有目的。
这怀疑的目光让他将萌动的真情迅速压了下去,&ldo;你又觉得我在羞辱你,是吗?&rdo;
&ldo;难道不是吗?&rdo;她垂下眼帘,继续干活。
这个垂眸的动作很平常,但闻澈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藐视的意味。
&ldo;从前你误会我偷画,在柴房里送了我一袋银子,&rdo;闻澈微笑,笑中带着怨恨,&ldo;那时我的感觉,就跟你现在一样。&rdo;
&ldo;我是出于善意‐‐&rdo;
&ldo;我也一样。&rdo;他挑挑眉毛,冷冷地讥诮。
温抚音叹了一口气,灶房里的活计已让她疲惫不堪,她没有心力跟他斗嘴。
&ldo;闻澈,你已经订过亲了,对吗?&rdo;她轻声问道。
&ldo;那又怎样?&rdo;
&ldo;好好对待你未过门的妻子。&rdo;
&ldo;我没见过她,&rdo;说到亲事,他露出了憎恶的表情,&ldo;还不确定要对她忠心。&rdo;
&ldo;你最好忠心一点,&rdo;她抱起洗干净的碗碟绕过他,走到灶房里,&ldo;女人都爱忠心的男人。&rdo;
他跟着她走进灶房,看着她像蜂鸟一样到处忙碌。
&ldo;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?&rdo;温抚音用力擦拭着台面,&ldo;看我干活?&rdo;
&ldo;是啊,&rdo;他的神情阴晦不明,&ldo;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温家三小姐做这些下人的活计,让我非常痛快。&rdo;
她停下了手里的活计,转头望向他,她的眼眸明亮而忧悒,&ldo;闻澈,你恨我吗?&rdo;
他一怔,沉默了片刻才答,&ldo;没错,我是恨你,恨你总是高高在上,故作平静的样子。&rdo;
&ldo;我高高在上?&rdo;她望着他,轻轻一笑,&ldo;闻澈,你看看你自己,你盔甲鲜明,手握实权,走到哪儿都可以耍威风;再看看我,我衣衫破旧,风尘仆仆,成天被人呼喝来去,你凭什么觉得我高高在上?&rdo;
&ldo;至少在你心里,你永远觉得高我一阶。&rdo;
她摇摇头,&ldo;不,是你太自卑。&rdo;
这一针见血的话,让他无以反驳。
&ldo;好了,我不想与你吵架,&rdo;她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,这回甚至带上了几分恳求,&ldo;事以至此,你继续当你的军官,我继续当我的跑堂,咱们各走各的路,若你还念及往昔情分,就让你手下的兵放过酒楼里的人吧。&rdo;
&ldo;我有什么往昔情分可念?&rdo;他冷笑,不甘心就此撒手,&ldo;温家的人对我以德报怨,我救了他们的三小姐,他们却对我放冷箭。&rdo;
&ldo;但温家多少给了你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。&rdo;
&ldo;我不进温家也一样能过得好。&rdo;他的心里腾起一股火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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